“我挣了很多钱。”李岚梦望着他，“我要是记得这件事，我会给柳柳
钱, 让她去别的街生活。”
“那你认为柳柳会同意吗？”
李岚梦沉默了。
从认识柳柳至今，柳柳从未要过他的钱。他那时候受过柳柳很多恩惠，也真心
激柳柳的照顾，曾给过柳柳钱，柳柳收了，最后又把钱卷成圈
到了他兜里。他回家一看，里面不但多了两张红票
，还多
两张二十的，上面用铅笔写着给岚哥哥的。
柳柳家里也过得
，没什么钱，他当时就想着把钱还回去。第二天见着柳柳的面，柳柳没要，还笑着让他收
，说是过大节，收了钱喜庆，还让他把莹莹那份心意收。
说实在话，除去兰兰和师父，没人会这样惯着他，所以柳柳在他心里是特殊的。
而且柳柳很温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柳柳
边跟着莹莹。和其他人不同，柳柳看见他并没有
任何嫌弃的表
，还笑
地让莹莹喊他哥哥。
他其实很动，要知
他这
手艺活的，真的很不被人待见，尤其是有家
的人，几乎没人愿意让自个儿孩接
他们。何况他还整容隆
，这在
分家
里毫无疑问是死刑。可柳柳不这样想，柳柳知他的经历后会对他说“你遭罪了”“你吃苦了”，柳柳就像温柔版的师父，每一句话都会向着他。
然而自打死男人找上小丽后，柳柳的温柔便一
一被现实磨没了。
他起初是觉着柳柳对死男人还抱有幻想，所以把自己折磨坏了。后来因为接待阎王周，被
了医院，柳柳煲了汤来看他，聊起了这事儿，他才明白有时候是无可奈何。
柳柳当时没什么反应，非常平淡，就说自己过着望不到
的日，不能逃，不能跑，只能这样过活。
他那时候不理解，问柳柳为什么。柳柳说想活命，想带着莹莹一起活命。可活命就该离开死男人，柳柳打不过死男人，每次动手都会被打得鼻青脸
，既然已经到了这地步，离开肯定是最好选择。
但柳柳却反问了他，问他对帮会是什么印象。他回答了，说那群人就是彻彻底底的狗杂，没人
，跟三梦会的差不多。柳柳说是啊，那群人哪会有人，只会动刀要人命，还说死男人加
了帮会，她要是敢离开，死男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柳柳说她走不了，死男人拿她当钱袋，她没法逃。
【我已经看清了他，他不是个东西，是活生生的畜牲。】
【那你离开他，我帮你筹钱！】
【岚儿，我走不了，他已经成了杂，他会杀了我的，他更不会善待莹莹。】
【不能让他一直祸害你们啊……】
【可这样能活着。】
【那……那如果宰了他呢？】
【如果这一步可行，我就不会一直忍耐了。岚儿，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老和他打架？说实话我也不想挨揍，但只有这样，他才会给我留余钱。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可是不止这些……我见到了他帮会里的人，他把那群崽带到了家里。他们谈着女人，说着和
，一
一句兄弟。你知那个场面有多可怕吗？你知他为什么要把帮会里的人带到家里？他是在警告我，要我乖乖听话，告诉我我是逃不掉的，他不会放过我，他的兄弟也不会放过我。】
【岚儿，如果杀了他就能结束我和莹莹的痛苦，我肯定会毫不犹豫手。可事实是我杀了他，他背后还有数个他，可我只有一个人，我
本没办法对付。我只能忍着，为了命忍着。我就想着，等莹莹再大一，能够赚钱生活了，我就宰了他，让莹莹跑得远远的……】
可惜柳柳低估了小三的威力，
估了男人对莹莹的
。
“我
提醒，或许救不了柳柳，但没准能够让小鹿逃过一劫……”他真心这样认为。
顾育明却持相反态度，“她们一起生活，以柳柳的为人，她难不会提醒小鹿？”
“柳柳有疯症。”
“但她并非一直疯癫，总会有清醒的时刻。再者，小鹿是成年人，她经历过三梦会的迫害，她知郁的结局，知柳柳的遭遇，她会天真到不去设想这些可怕的后果吗？”顾育明握着李岚梦的手，声音放得很轻，“你不要将过错归咎自己上，你并不知晓其
发生了什么，你对她们没有责任。”
如果作为一名简单的看客，不需要付，也没有付过，李岚梦当然不会
疚，不会自责。关键在于，他没把柳柳当成认识的陌生人，他被柳柳的好和温柔打动了，他心里是拿柳柳当半个妈看待的。
“我没爸妈，我是野孩，但师父和兰兰对我很好，我私心里将她俩当亲妈看。后面师父走了，我把都倾注在了兰兰上，再后来我遇上了柳柳。柳柳很温柔，很向着我，也很惯着我。我就觉师父离开后，我心里的空缺在一一被填补。我没法形容那滋味，我就觉得柳柳像半个师父，我看着她心里就会很心安。”
他其实也在寻找寄托，只是他幸运些。在这个让人窒息地界里，他曾经有过很多快乐的事，他没有走向极端，也没有过度悲观。
就像现在，他不会说要去寻死，要自不量力去寻仇。他依旧很清醒，他只是难过，难过到不清楚该怎么去发
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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