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扫地擦玻璃，或者是教两个上初中的男孩子轮滑。</p>
<p> “我在家里休息，今天我爸妈都在家，我哪里都没去。”电话那端的张念似乎有些沮丧，可仍旧是亲切又热心的，刘小白明白相
中张念在毫无保留，可刘小白无法做到与他一样。</p>
<p> 别人眼里，张念总不交流，并且严谨又冷漠，可刘小白眼里，张念像奇怪又高大的树，在清风中清脆、繁茂、和煦着。</p>
<p> 刘小白啃着苹果，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说：“我在吃苹果，然后做数学，晚上要看球，中午去店里帮忙。”</p>
<p> “你奶奶好没好一点？”</p>
<p> “明天进手术室。”</p>
<p> “忙不过来的话跟我说。”</p>
<p> “好。”</p>
<p> 像是有什么，正梗在喉咙里，刘小白艰难地说出了那个“好”字，他嚼着很脆的苹果，眼泪像是从胃里涌出来，颤动得胸腔和呼吸道生疼。</p>
<p> “你要是不忙就好了，我傍晚可以教你轮滑，你不是一直很想学么？我在五月广场，七点钟，有空就来找我。”</p>
<p> 刘小白躺进床中央去，咬着苹果闭上了眼睛，他含混不清地说：“没空。”</p>
<p> 五月来的夏暂避一时，急雨之后，是清爽又凉快的风天。</p>
<p> 刘小白珍视这个不燥热的黄昏，张念一回头，看见他穿着白色加淡蓝横纹的背心，拎着放在塑料袋里的瓶装水，冲这边挥动胳膊。</p>
<p> 刘小白在喊：“我又有空了！”</p>
<p> 云朵是厚重的，几秒钟之后变幻了新的形状，广场上生长着青碧繁茂的草，以及明艳多色的花；有悠扬乐声，有禁锢着理想的画家，有漫无目的的歌者。</p>
<p> 张念不失约地带了全套设备来，他看着刘小白穿戴，接下去看他扶着长在石块围成的畦里的树。</p>
<p> “要摔了，真的。”刘小白不敢睁眼睛。</p>
<p> “多摔几次就会了，我那时候摔得可惨了，你可以试着走一走——”张念忽然凑近了，他的汗在眼角上，因此用手指去擦，又说，“好吧我来扶你一会儿。”</p>
<p> 刘小白说：“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是蛮善良的嘛，你平时
嘛装坏？有些同学可不喜欢你了。”</p>
<p> 张念专注用心，紧紧攥住了刘小白的手，汗和汗交融，烫热的皮肤紧贴着，他回答：“我不需要那么多的喜欢，我就这样。”</p>
<p> 刘小白即将向前趔趄，又在这一瞬间里维持了平衡，他在这时，像即将从太过昏暗的生活里逃离，成为一个时刻快乐的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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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再迎来周一，张念消极透顶了，他写完一道数学题，重重将笔按在桌子上，距离月考还有两周，他恨不得时间加速，他戳了戳刘小白的背，压低声音，说：“这一次好好考试，好好考，至少不能比不过杨空。”</p>
<p> “万一我考砸了怎么办？”刘小白一张口就说丧气话，他皱皱眉，声音像是从几米之外传来，他低下了脸。</p>
<p> 张念气得要翻白眼，他一拳砸在刘小白背上，控制自己不喊出声，他说：“给我好好考，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砸，就算我被他压下去你也不能。”</p>
<p> “张念。”刘小白语气有点幽怨，他总觉得张念太过于奋不顾身，他考试不是为了威胁谁，因为考试本来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p>
<p> 喧闹的教室像煮了一锅粥，晚自习结束，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回寝室去了，刘小白一转头，就看见了杨空，他正站在课桌后面，手里捧着本书。</p>
<p> 仍旧是。</p>
<p> 张念扯着刘小白的胳膊，准备下楼去了，刘小白突然说：“今天何老师和杨空谈话了。”</p>
<p> 张念点点头，在酝酿着有必要的追问，可是一时间无法组织语言。两人出了教学楼转弯，呼吸室外清新微凉的空气，身后忽然来了一个人，
电般，十分迅疾地将易拉罐塞进张念怀里。</p>
<p>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念迅速捕捉到刘小白的好奇目光，他有些局促地挠挠眉
，握着常温的易拉罐，问夜色中站在他眼前的滕溪。</p>
<p> 滕溪穿着校服，嘴角轻弯，说：“我有件事要告诉你。”</p>
<p> “那你说，”张念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他伸手，拍了拍刘小白的肩膀，说：“你着急就先回寝室吧。”</p>
<p> 刘小白笑着给了张念一拳。</p>
<p> 张念觉得自己肺都疼，他抬起脸来，看着刘小白远离时候在夜风里轻挥的手，看他很快地消失在夜幕下的人群中。</p>
<p> 很高的樟树遮罩在头顶，像随风飘摇的伞。</p>
<p> 滕溪乐于接受来回同学的暧昧目光，她歪歪头，跟张念说话，很轻声地一句：“有没有恋爱过？”</p>
<p> 可乐罐被握得温热了，张念忽然紧张着，他轻抿一下嘴巴，说：“没有，现在还不是时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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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第7章 Chapter 7</p>
<p> 滕溪在原地，像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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