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上一个天使的缺点 - 分卷阅读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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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踝更是最严重的粉碎性骨折。脏器也多受损,肺部穿孔,肝脏破裂,胰腺膈肌直接被撞破,导致腺体移位。

    人送到医院时,医生几乎当场就要下死亡通知,然而他硬生生拼着一口气,从地府里又闯出来了。

    旁人不知道他受的苦,可赵西甲从医,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当时高扬伤势太重,需要多台手术合并来做。

    那时他人在异国西班牙,身边没有亲人,只他的经纪人替他安排一切。

    先做完脏器修复手术后,就要修复粉碎性骨折的腿骨和踝骨。这两伤得太重,术后也极有可能落下残疾。若是院内专家安德鲁医生主刀,康复的希望或许大一点,若是普通医生来做这手术,只怕高扬后半生坐轮椅的命就这样定下了。

    然而不巧的是,当时安德鲁医生不在本地,要三天后才回来。

    三天……

    若是寻常的三天,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可高扬这样的况,麻药不能持久使用,如果要等安德鲁医生,这三天里他必须忍受碎骨断筋的剧痛,活生生熬过去。而且,即便熬过去等到专家主刀,可康复的几率也不过高了那么一点点,未必真的就能再站起来。

    经纪人拿不定主意,幸而高扬脑部没有任何问题,手术后短暂地清醒了几分钟,听说这况,惨白的唇瓣开合,声音微不可闻,要仔细看他口型才能判断出他说了什么。

    他说:“等安德鲁医生回来。”

    于是,这三天里,他只用冰袋冷敷舒缓剧痛。那效果不过聊胜于无,他疼得冷汗冒个不停,每几个小时身下的床单就湿透一张。

    更糟糕的是,这三天里,他的断骨已经开始畸形愈合,筋肉也逐渐黏连。终于等到安德鲁医生回来,要把愈合的碎骨和黏连的筋肉再次分开,才能开始手术。

    那是真真正正的分筋错骨之痛。

    高扬咬牙忍下来了,可手术结果依然不如人意。

    安德鲁医生已经尽力,但也遗憾地表示,他今后可能无法再正常行走,需要借助拐杖或者轮椅。

    高扬满头满脸缠着绷带,只一双狭长眸子露出来。他眼尾挑起,竟然带点儿笑意,人是虚弱到了极点,口气却仿佛很轻松:“您也说了,那只是可能。”

    安德鲁医生那句“可能”,不过委婉的说辞,真正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可能”。

    可高扬偏要将委婉的“不可能”变成真正的“可能”。

    在床上躺了近五个月后,他开始了漫长的复健。

    长时间卧床造成肌肉萎缩,他左腿围比伤势更轻的右腿足足小了一圈,近乎废掉;血脉堵塞,导致每当双腿直立,就立刻胀成黑紫色,疼如爆裂一般;踝骨钢钉太多,灵活性大减,一个简单动作也需练习数百数千遍;双腿僵直,腿弯黏连的筋肉要分离,只能用一次次撕裂般的剧痛换取越来越大的分离角度……

    然而再难,他也挺过来了。

    半年多以前,他终于再次站起来,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自如行走。然后他迫不及待离开复健医院,分秒不停地回到了国内。

    一个月前,他刚拆除了固定左边腿骨的钢板。手术后注意事项很多,医生要求他尽量不用伤腿承重,不然造成二次骨折,后果不堪设想。

    赵西甲接到电话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幸好他不过是用力失当导致筋脉错乱,虽然会剧痛,但复位后没什么大碍。

    回想起高扬经历过的那些事,赵西甲叹一声,不忍心再骂他。

    望一眼窗外的沉天色,还有丝丝透着冷光的雨线,虽在室内也仿佛感觉到一股寒气。

    赵西甲不由蹙眉说:“要说养伤,还是巴塞罗那那种四季如春的地方更合适。而且那边的理疗水平也高,你看内马尔,人已经转会去巴黎,可受了伤还是回巴塞罗那治疗的。”

    顿了顿,又说:“就算你急着回国,也不必非来浮远。浮远临海,湿气太重。尤其是冬天和初春,又又冷,正常人都要生老寒腿,更别说你!你一定要回国,也可以去北方或者海南,要么更燥要么更暖和,什么非到这里来?”

    高扬不说话,只低头拨弄着电疗仪上扎入肌肉的针头,拨一下疼一下,好像在自虐。

    赵西甲见状,自己想通,抿一抿唇,无奈问:“因为小耘和你外公外婆都在这里,是么?”

    高扬很轻很轻地笑了下,然而笑意飘忽,不达眼底。

    他忽地用力,把那根针更深地刺进肌肉里,腿疼得反式抖了一下。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表,只低低地说:“是啊……因为他们在这里……”仍是惯常那种轻浮散漫、诸事无谓的口气,可他眸间却透出一种沉甸甸的、发誓一般的郑重,继续说,“欠了死人的债,已经人死账烂了。欠了活人的债,总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各自风雪各自寒(02)

    闻言,赵西甲倒叹了一声,见高扬把针头没根扎进肉里,又捻着连接针头的电线,一圈圈转起来。

    那电针比一般的注用针头粗了不少,这样有多疼,不必想也知道。

    再看不去他如此自虐,赵西甲关了电源,拔掉针头,沉着脸将仪器收起来。

    高扬赖了吧唧瘫进椅子里,笑嘻嘻说:“喂,越来越小气了啊,怕我弄坏你仪器啊?”

    电疗仪收进医药箱,赵西甲转身,肃然望着他说:“你别在这跟我插科打诨,你怎么想的我明白。可事实上……你妈去世,这笔账并不能算到你头上。当初你父母离婚,你有权力自己选择跟着谁。”

    话是这样说,可到最后那句,自己也不免心虚。

    因为赵西甲也清楚,当年的事,高父高崇信做得实在过分。他父亲与高崇信十来年的交,得知他离婚时的所作所为,都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直骂这人不是东西。后来,更是渐渐与他断了来往。

    而高扬作为他母亲唐静婉最疼爱的长子,在法院询问他关于今后监护人的选择时,他却说要跟着高崇信。

    对于唐阿姨,这无疑又是重重一击。

    听出赵西甲言不由衷,高扬自嘲地一笑,垂下眼皮,盯着自己余痛未消的左腿——像盯着自己的报应。

    过了片刻,方沉沉说:“哥,你用不着替我开脱,我不是个东西,我自己知道。”

    “也不能这么说,我知道你是——”

    赵西甲的话被他打断:“不过,如果能回到十二岁那年,让我再选一回,我还是会走一样的路,因为我就是这么个人。我不后悔欠了这笔债,也不会拿没半分用的内疚惩罚自己。我只是想着,人欠了债得还,总不能当了混蛋再当老赖,你说是不是?”

    他从小就早熟,凡事想得明白。

    赵西甲长吁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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