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逃跑

    小，你还好吧？你这么趴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个白人导购员在店转了一圈后，又遇见了周雨。她腕上搭满了顾客不需要的衣服，准备回去收整，重新挂回衣架上。

    她恰巧在途看见了周雨，她跪趴在充电旁，双臂撑在凳上，后伸叠着。这姿势有些怪异，明明可以悠闲地在一旁静坐等待，若有需求，店里还可以帮忙倒上一杯茶。可前的女人仿佛时刻绷着，一秒就会断裂，焦躁而脆弱。

    白人导购员皱着眉，想起这位顾客刚刚告诉自己的事，一个掌控很的父亲与哥哥，尽她十分同她的境，但不好多什么。

    小我觉得你可以坐旁边的凳上，不用这样趴着导购员又唤了一遍，周雨这才回。

    她惊了一瞬，神闪过恐惧。发现是那个帮她偷偷拿手机去电的员工，才平静来。

    导购员看着如惊弓之鸟的女，眉皱了起来。每天来店里的人很多，就像外动的蜂群，店、换试、结账、到最后的离开这已成为一熟练的线作业，纵然也有刁蛮任的客人，但这是她第一次见行为如此诡异的人。

    没事，我没有事。你有看见我哥哥吗，就是那个之前在店门等待的男人，他途消失了，有没有回来过？周雨问。

    抱歉。这个我真的没有特别留意。导购员走近几步，视线转向她旁边装满一铁篓的衣服，开，这些衣服你都需要吗？如果不要的话，我现在就要收走。

    周雨愣在那里，不知该怎样去回答。

    她确实需要衣服，可上没有钱，钱都在那个杀手上，但她必须在他赶回来前从这里逃走，同样的，她也得换好一衣服。

    周雨挑了一轻便的灰收腰连衣裙，其余的放篮篓里退到导购员脚边，对她歉意一笑：这些都不需要了，麻烦您了。

    白人导购员很大方就接了过去，对她回以微笑，她把手上的衣服全放到了篮里，嘴轻声自言自语着。像国人喜玩的那语梗，而她不太熟悉，唯一听懂的一个weirdo，还是在嘲讽她的。

    古怪的人。

    周雨心里冷笑，若不是倒了血霉，谁也不想成为别人的weirdo。

    又过了一会儿，周雨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膝盖前已有浅浅的淤青。从旁边的全镜，她看见了自己，狼狈而瘦弱，像一只慢慢被吞净的绵羊。

    周雨晃神了片刻，便拿着衣服走试衣间。

    她已经想好了，打这个电话后，便约小彤在法拉盛西南方向的第三个巷见面，往里面走死是一家骨汤店的后厨，常有一些不服教的小孩偷偷躲在那边大麻。巷里经常停满运货卡车，在视野上堵死了这个，非常隐蔽。

    周雨很快把那件挑选来的衣服换上，已经是最小的码，她的腰围仍空来一圈。扁扁的，手上去是一层空气，不是非常合。

    她叹了气。脑忽然闪过那天，那个男人在浴室里对她的所作所为，他的手指游移过她侧每一寸肌肤，每一帧影像又蓦地卷土重来，占满了她的记忆。

    周雨忽然浑一震恶寒，扶住试衣间侧，把低了去，控制不住呕起来。

    逃去之后，她要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澡堂把净，一遍不够，要到肤红刺痛才罢手。若是有可能，她想换了上这层。

    她赶忙拿手机，电已经充满一半，够省着撑过这几天。打开通讯录，她找到了小彤的手机号，+1   212   XXX   XXXX，周雨默念了几遍，在记忆是这个没错，没有被修改。

    周雨通了电话，传来等待接通的声音。她的心悬到了嗓，每一次心都重重地在耳边响着。

    喂。

    电话接通，周雨听到小彤熟悉的声音，她握的拳一松，有泪从眶涌。

    小彤，我是周雨，真的是你吗？！她问。

    我当然知你是周雨啊，怎么了？小彤声音愉悦，又听她继续，欸，你和周叔叔去宾州玩得怎么样，开不开心？唔不容易，他终于肯给我们放假了，这次还久的，半个月。

    什么？你说什么，宾州？我周雨的心停了一，仿佛被锤抡了脑般，一可怕的错鄂瞬间揪住了她，让她觉得寒冷。

    嗯。周五那晚上，你给我打电话呢，后来你的手机没电了，过了一会我收到快乐的放假消息，周店发给我的，他说带你去宾州玩，这几天店休业。怎么样，小雨，有没有好东西回来带给我？小彤在另一边笑得很开心，对了，你们到费城没有，听说那边国人开的火锅店很好吃，一定要去尝！

    周雨了一气，凝重地看着试衣间里的小镜，好最坏的打算。

    小彤，我现在不在宾州。你一定要相信我，今天晚上在西南方第三个巷底见好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跟你讲。

    怎么了小雨到底怎么回事。小彤的声音明显变急，周雨手机，没有选择说来，我们见面讲，现在时间不太够，你一定要相信我，先挂了。

    周雨把手机收好，脱衣服把防盗扣正对自己，从上取偷偷藏好的打火机，燃，对着镜慢慢烧灼凸起分。她不敢一直烧，店里每一都有烟雾报警，只能烧一会儿再散一会气，不然没等逃去，就会引来火警。

    等到扣上最外层的白塑料被烧穿，周雨看见隐在里面的磁铁。她了几，把磁铁取了来，烧毁的防盗扣同样被她藏了起来。

    周雨整冠理衣，自然地走了来，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溜店门，消失在人拥堵的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