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爸爸是不是很喜她

    裴锦夕抱着外家时，齐秘书刚好从楼上来，手里拿着一沓纸。

    大小。

    我爸爸回来了？他还好吗？

    这几天黎城天气不好，尽裴铭在医院，裴锦夕依然担心他的风会发作。

    裴总的风稍微有儿疼吧，天气如此，医生说这两天得注意保。

    好，我会注意的。

    裴锦夕说着，急要上楼，可右脚刚刚踏上楼梯，她又停住。

    齐叔叔

    欧闵要走了，她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件事，要不要告诉爸爸呢？

    齐秘书跟在裴铭边很时间了，看着裴锦夕大的，很多时候也像辈，裴锦夕犹豫要不要向他说这件事。

    可是

    指甲用力地抠着扶手，指尖都发了白，她努力压抑着心翻江倒海的绪，若无其事。

    齐秘书看着她，裴锦夕笑了笑，没什么，外面雨，您回去小心些。

    书房。

    窗外的雨又大了，裴铭坐在真转椅上，看着沉沉的天空，拢了拢膝盖上的毯。

    爸爸。

    刚刚回来上都了，裴锦夕换了一净的衣服才过来，她走到父亲后，弯腰，双手搂住了他的脖，抱着。

    有些依赖，有些弱。

    回来啦？

    裴铭怜地拍拍女儿的手，微笑，个礼拜去京都看看腰好不好？我都和霍医生说过了。

    好～

    地应着，裴锦夕知父亲很担心她，尽这次腰疼只是因为劳累，并无大碍。

    看完以后顺便休息几天吧，想去哪里爸爸给你订机票，公司的事暂时放放不会有什么。

    嗯～

    意外的很乖，裴锦夕好好地抱着裴铭，不知为什么觉得鼻很酸。

    微微抬，她突然看见玻璃上的倒影。

    一直雨绵绵，天黯淡，屋里的光线温明亮，大的落地窗就像一面镜，清晰地照了裴铭的模样。

    眉目邃，鼻梁，典型的东方男，尽肤已经松弛沧桑，角和额的皱纹也已经不可遮掩，仍然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气端正。

    爸爸老了

    裴锦夕不是第一次瞥见他斑白的鬓角，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受到时光的残酷。

    岁月如刀。

    眶突然有温，她埋忍住心酸，地，依恋地抱着父亲。

    怎么了？

    同样通过落地窗上看着女儿，裴铭抬手摸摸裴锦夕的发，很温和，小夕突然好黏哦。

    不是黏，敛了绪，裴锦夕笑笑，有撒，是因为爸爸帅啊。

    彩虹狂，裴铭哈哈大笑，爸爸都老了。

    老了也很帅。

    净说瞎话，诶，我知了，你是不是又想要爸爸给你批投资啊？

    没有啦。

    父女互相打趣，过了一会儿，裴铭还是再叮嘱她一遍：说好了，一定要去霍医生那儿看，到时候可不许跟我说公司有事去不了。

    好，我知～

    亲昵地抱着父亲，裴锦夕知他很在意自己的腰伤，心底不禁有些愧疚。

    直起腰，又看见了父亲耳边扎的白发，那是岁月不知不觉留的痕迹。

    爸，她忽然问，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裴铭显然没有听女儿话里藏的那一丝伤，你又不是不回来。

    之前你去国外念书，几年的时间，我也是一个人啊，无外乎吃饭睡觉上厕所嘛。

    嗯

    鼻尖陡然一酸，裴锦夕没有再说去，手指轻轻碰着父亲的白发，爸，我一定会早回来的。

    借洗澡离开了书房，回到自己卧室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红了眶。

    万俟雅没有说错，自己确实很自私。

    母亲去世已经有二十年了，这么漫的时光，裴铭既不往女友也不娶妻，足足了二十年的单父亲。

    后背轻轻靠上房门，裴锦夕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把埋臂弯。

    记忆里母亲的样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年前。

    妈妈，老师总是说我

    哦？那小夕说了什么？

    今天上音乐课，我说妈妈弹钢琴很厉害啊，很多很多外星人也要来找妈妈，妈妈宇宙第一！

    噗，小夕啊，次要记得低调一，个世界第一就差不多了。

    那世界第一比宇宙第一厉害吗？妈妈真的是世界第一喽？

    这个也许吧。

    记忆里的那条小路总是铺满金的银杏树叶   路边有一家音像店，总是喜在落日灿烂的余晖里播放一曲温柔的《蓝多瑙河》。

    母亲总是会弯腰牵着小小的她，她们一起走在小路上，踩得银杏树叶卡兹卡兹的响。

    再后来，母亲没有了。

    爸爸，小夕不要不要那个秘书阿姨。

    路边的银杏树光秃秃的暗沉，地上枯枝败叶，周围一片肃杀，她哭得撕心裂肺。

    好，好，小夕乖，爸爸不会的，明天爸爸就换一个秘书，好啦不哭了。

    一切戛然而止，裴锦夕抬起，抹了抹脸上的泪，神突然变得很定。

    她拨通了齐秘书的电话。

    大小？

    齐叔叔，爸爸是不是很喜欧闵。

    这个

    齐叔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知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喜她。

    那沉默了很久。

    大小，欧医生确实是个很好的女人。

    你爸爸和她有私的联系，不过我保证绝对没有什么越界的关系，欧医生对裴总很温柔，医术也好，我看得来，裴总是喜她的。

    这次换裴锦夕沉默了，其实她知父亲和欧闵私有来往，也知欧闵并不坏。

    你真的很自私。

    万俟雅的话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裴锦夕直觉心一阵闷，又隐隐地疼起来。

    指尖发麻，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想：我已经让自己后悔两次了，难还要第三次么？

    齐叔叔，您能问到周三早上的航班信息吧？

    我听说欧闵要去南城了，就在周三，她很可能就不回来了。

    齐秘书一愣，大小，可那天不是夫人的

    您先问到航班信息，到时候我会想好说辞，麻烦您让司机把爸爸送到机场。

    裴锦夕打断他，第一次那么定，请务必让爸爸亲自过去，我会安排好别的。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