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我其实没有婚约

    万俟雅坐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

    她在吃醋，也在不安，她好像不是她自己了，居然开始害怕，怕裴锦夕再说一次：我们分手。

    天哪。

    用力掐了掐额角，万俟雅努力缓过神来，她告诉自己应该相信裴锦夕。

    可是还是醋啊

    找这么一个渣男也是相当有光了，要是她的话，早八百年就把人有多远踹多远。

    小夕竟然还能跟他订婚？！

    这醋又变成气了，万俟雅烦躁得想打人，裴锦夕怎么还不来？在里面跟渣男搞什么啊？！

    万俟。

    在万俟雅气得要手撕包包的时候，裴锦夕终于来了，还端了杯咖啡，这是的。

    她记着她说要喝的，万俟却把脸一扭，也不接她的咖啡，闷闷地不理不睬。

    万俟，你别生气啊。

    裴锦夕知她闹别扭了，只好把咖啡往前面的杯托上一放，挪过去扶住她的肩膀，乖，我真的没什么，你先听我说嘛。

    万俟还是不说话，她没办法，只好自己代：我跟程诚以前是邻居，住在一个小区里，呃，我那会儿也叫过他一声哥哥。

    邻居？哥哥？青梅竹？！

    瞬间血压了，这他喵叫没什么？叫人家哥哥却不愿叫自己？

    气上加气，睛都要红了！

    我其实跟他不熟的，他搬家比我家早，我大概十几年都没见过他。

    那你跟他订婚？

    万俟雅没忍住，泪婆娑，你为了他都把我甩了，呜

    女人的泪说来就来，裴锦夕哪里还有刚刚威胁程诚的镇定，慌忙捧起万俟的脸给她泪。

    别哭别哭，对，对不起

    我都没说完，我跟他订婚是不假，可是，那是因为万俟你别哭了好不好？

    呜

    梨带雨，万俟雅把脸埋到她肩膀上，双手拽着裴锦夕的衣服，你说啊为什么？

    那你别哭了，之前是我的错。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裴锦夕怜惜万分，低亲了亲她的发，终于告诉她：

    万俟，其实我从来没有过婚约的。

    啊？

    万俟惊得泪都回去了，猛地抬，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可你不是说，婚约是你妈妈

    裴锦夕无奈地笑笑，抬手去万俟上的泪，语气有些低沉，我认识程诚的时候很小的，不过是邻居而已，妈妈怎么可能给我订婚约呢。

    那，那你怎么

    万俟，妈妈她从来没有为我订过婚约的，她她都没有来得及看我大。

    提起妈妈，裴锦夕禁不住睛泛红，万俟，你知么，有一天我发现我竟然快忘了她了

    印象里只有冲天的大火，那场爆炸是她永远的梦魇，永远永远摆脱不掉的伤痕。

    我活了来，我一天天地大，我好想妈妈，可是可是我居然快要记不清她了。

    欧汶霖香消玉殒得太早，裴锦夕还来不及留和母亲更多的记忆，曾经的那些声笑语太远太远，随着她年龄增而越来越模糊。

    最后只记得零星几个片段了，母亲的面容逐渐成为一张不变的照片，她甚至不再记得母亲牵着她走过那片树林时的表了。

    失去了生动鲜活的记忆刺痛着她，愧疚压得人不过气来，终于有一天，她梦见了母亲。

    那时候我已经在英国一阵了，程诚也被家里送去那里的一个私立大学，我不知是不是因为看见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我梦见了妈妈。

    她跟我说，想看我嫁，想要我嫁给谁我其实不记得她说了谁，也许本没有说过。

    我好怕我再忘了她的什么，哪怕是梦我也愿意照的，我所以才会想上订婚。

    程诚大概永远不会知为什么他突然会成了裴锦夕的未婚夫。

    一切不过是裴锦夕的执念，她拼命地想要弥补母亲，她什么都愿意，哪怕是荒唐的梦。

    夜有所梦，心理暗示带来的是频繁的梦镜，欧汶霖似乎真的给她订了婚约，她也就固执着遵循。

    小夕，小夕可以了，快呼，别说了。

    看裴锦夕又要陷心魇，万俟雅急忙掐她的耳垂，让她跟着自己呼。

    放松放松，乖，慢慢来，对气，吐。

    嗯

    她急促呼终于慢慢平缓来，万俟雅拂开她额前的发丝，看着她红红的睛心疼不已。

    小夕，你有去看过心理医生么？

    唔我有的，可是

    这终究不是万能的，母亲的死是个事实，谁也挽回的事实，不多少医生也无法治愈。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了。

    万俟很温柔，裴锦夕一气，没忘了她要解释，要哄她的医生。

    你不要生气，我当时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的，我只是没法面对，我在试着改，我对不起。

    我知。

    裴锦夕在很努力地克服这些事对她的负面影响，接受她的姨姨不就是个很大的改变么。

    摸着她被自己掐红了的耳朵，万俟望着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小夕，其实嗯，这话有俗，可我还是想跟你说。

    那次意外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个罪犯，无论那天你了什么，最终的后果不是你导致的。

    这些，这些我明白的。

    所以，不要让愧疚一直压着你，小夕，该为此自责愧疚一辈，到地狱也不能解脱的应该是那个可恶的罪犯，你什么也没错。

    可如果那天我没有要去买那个八音盒，妈妈可能就不会

    小夕，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用这样的偶然来假设最后的结果，你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万俟

    我希望你可以不那么愧疚，万俟很认真，偏轻轻吻吻她的嘴，小夕，我想这才是阿姨希望看到的吧。

    嗯。

    裴锦夕低，心很，很久，不，应该说几乎没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

    不是父亲还是挚友，她们都怕碰她的伤心，小心翼翼地呵护，谁也不会主动地提起这件事。

    唯有万俟雅，误打误撞撬开了她的伤疤，把里面的脓血全都放了来。

    很疼，可是让她试着改变了。

    万俟。

    裴锦夕一把将万俟雅拉怀里拥住，程诚不会再现了，我也不会跟你说那些过分的话了，我我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

    她真的给她准备了惊喜，不止是穿裙约会，还有一样东西，很重要的东西，还需要时间好。

    所以，你不要生气了。

    小总裁哄她的调调都还带着鼻音，万俟雅笑了，推开她一些，小夕，我知我当时有多难过吗？

    手指勾勾她的，像逗一只小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