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公媳） - 第八章 因为赌气爹爹递茶都不接

    因为赌气爹爹递茶都不接

    时雨走后孔覆呆坐半晌，角余光瞥到亡妻去后无人开启、蒙尘近二十年的镜匣，走过去打开看向镜人影。

    乍一看面容尚算年轻，细看角眉心，已经爬上几浅淡纹路，他到底不年轻了。

    久久之后略显空的屋响起一声叹，其声无奈，其气沉重，只有门外风雪听得到。

    翌日卯正孔覆如常起，外面风止雪息，他背着药篓在镇外山野转了转，风始播，万潜藏雪之，只能找到少许药材。

    快到医馆时天光大亮，他习惯看向门，往常不论寒暑，只要他清晨门上山，时雨总会坐在门等他，一看到他的影小东西就会蹦蹦到他边，接过他背上药篓，伺候他洗手脸后端一盏茶给他。

    今日门却空的，孔覆的心也像缺了一小片，空得。

    正月初五，医馆回去过年的学徒还没回来，孔覆走院将药篓里不多的一药收拾好，自己打洗过手，拿了本书坐到医馆前厅，一边翻书一边待人上门问诊。

    一早上只来了零星一两人，临近午时孔覆准备起烧沏一壶茶的时候，一辆青帷油车停在医馆门，上面来一个披白狐氅的少女，左右跟着七八名服侍人，观其排场打扮，当是名门贵女。

    孔覆放书起迎客，少女门向他行了晚辈礼，这位先生，我是来寻谢濛的，能否劳烦您唤她来？

    时雨从屋里走来，漂亮灵动的杏泛着红，孔覆站在台阶上担忧地望着她，时雨仿佛没看到他一般，径直路过他向来访少女走去。

    阿濛！真的是你！

    闻闻？你怎么也来了。

    两个少女一见面就开心地手拉手说话，没有半隔阂。

    说好的一起大呢？你怎么偷偷这么了？梁闻抬手摸摸了摸比她几分的时雨的，略带遗憾。

    时雨向梁闻嘚瑟显摆，我可是很厉害的神医养大的，肯定要比你得快的。

    梁闻看了围在边的人，吩咐：汀兰留，其余人先回去，晚些时候再来接我。

    丫鬟们言又止，相顾一视后离去。

    徐大娘还未回来，孔嘉一大早就门访友了，孔覆只好自己到厨房烧沏茶，他端着沏好的茶回来时，两个小人儿还在拉着手小声叽叽喳喳。

    梁闻恭敬地从孔覆手接过茶盏，等时雨介绍孔覆，可时雨不看他，不接他递过来的茶，更不向梁闻介绍他。

    孔覆将茶盏轻轻放到桌上，向梁闻微微一笑，转去了后院书房。

    等他瘦背影消失不见，梁闻一脸关切地问时雨：他就是养大你的神医吗？可我看你们关系不像很好，这些年你是不是吃尽了苦？

    时雨摇摇，她怎么可能会吃苦，她是在他的疼到这么大的，我一苦都没吃过，对了闻闻，你是怎么会来青石镇的？梁阅过年期间现在这里已经够令她讶异了。

    哥哥来溪宁县上任官，我是跟他来的。

    难怪梁阅那么轻易就寻到了她，时雨不由得叹世事凑巧，表兄来官，你又不用官，嘛要随他四奔波，你在京城好好待着不好吗？

    梁闻是早产生的，先天不足，自小极得梁家上重，尤其兄梁阅，恨不得将这个弱的妹妹捧在手心。

    梁闻苦着脸笑了笑，因为我想嫁人，爹娘和哥哥都不同意，哥哥索带我来了他任所。

    你想嫁的人是什么样的？这么重要的事你刚才都不告诉！

    时雨比梁闻还要小三个月，但是她也想保护梁闻，自小就争着要，常以梁闻自居。

    他叫裴树，是个读书人，家境贫寒却不坠青云之志，人品正直，怀天，他日后一定可以推行政，匡济万民的。梁闻缓，讲话也慢，说起意人来却语带激动崇拜。

    时雨一就懂了，在她的记忆里，梁阅为人读书都挑不病，自小就被人夸芝兰玉树，只是上有世家弟的矜傲，他不同意梁闻嫁给一介寒士很正常。

    表兄他们应该是怕你受苦，表兄自己娶的是心上人吗？梁阅比她们大五岁，这个年纪应该成婚了，他若娶了心上人，那有什么理由阻拦梁闻嫁给心上人，他若未娶心上人为妻，也该理解梁闻才是。

    梁阅风多，边莺莺燕燕不断，也无，梁闻从没见过他在哪个女上执着太久，她不好对着时雨说兄这些事，只好吞吞吐吐：哥哥他红颜知己颇多。

    那你要怎么办？时雨问梁闻，也在问她自己，她昨夜哭了半宿，也没有想清楚接来的路要如何走。

    他不要她，她也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喜上自己了，她想过孤逃走后面再回来，可她不知该去何，迷茫不已。

    我肯定要和裴树在一起，人生如寄，秋几十载，比之蜉蝣朝生暮死不了几分，多少人昏昧一生都遇不到想要携手终之人，与无无之人纵然朝暮相对，也终会互生怨怼，我既遇到了他，断不会放手的。何况我非寿者相，仅剩的些许残年能与心之人共度，才是我之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