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北撷 - 第4章

    她闭着睛，语速听上去四平八稳。许多事是可以随着时间翻过去的，但伤害过后，它在当事人的心会变成独特的存在，摸着倒是不疼，就是麻麻赖赖的膈应。

    “是我嘴贱了，我不好我不好，晚上我罚酒三杯。”

    叶一舟随即开始主动认错。他不怕初颉大喊大叫，也不怕初颉又哭又闹，反而这渊式冷静是她最可怖的绪，一旦启动，往往以冷暴力开始，无数冷箭般的讥讽言语为主导，最后必定要搞砸一件他想办的事作为结束。

    夕西，当伏虎雪山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时，采南古城到了。整个古城区域铺满青石，每一块石的外表，都被纷至沓来的游客用脚步盘德圆包浆。方块石与其间的沟壑组成凹凸不平的路面，不知多少行李箱的小葬送在纵横织着的一条条古城脉络之上，所以熟悉况或者谨慎的人，都会拎起箱去住。

    经验相对丰富的叶一舟，则特意选了一间很近路的客栈，如此就无需费力联系店员帮忙用推车运送行李。

    “来，给我。”

    叶一舟伸手去取初颉还没抬起的箱，初颉也不客气，一把递给他。她知自己的行李并不重，这分量累不到人，反而可以让他安心地刷一存在，这也是他们之间两个心知肚明的默契。

    这次他们住的客栈，名字叫“重楼”，地古城北的边缘。在方圆七平方公里的古城，除了西边的来凤山以外，这里是地势最的位置，所以可以同时观赏低势的城景和远的来凤山景。

    叶一舟自己门的时候会选择通更方便的心位置，就像他在任何局里都会成为令人瞩目的心人。但若是和初颉一起，就会完全照她的偏好来安排，比如这样可以观景的清净住。

    安顿行李过后，二人发前往叶一舟提议的烧烤店，跟着地图导航步行十分钟就到了。小店的风格乡随俗，店面半敞开着，烤炉立在门，拉德香气结成的烟团，是揽客最好的招牌，烟团几幅矮脚的桌椅板凳随意地歪曲在炉前。

    采南四月的夜晚冷风还未散去散，本地客人都习惯坐在外面喝酒串，即使大冬天在室外，加个火塘烤两个土豆也能把酒言。而室用餐的几乎都是外地来的游客。

    朱坐在离碳烤炉最近的餐桌，一直向路张望，时不时把手缩到薄外的袖里，她以为自已微微发抖是因为夜里的冷风，却丝毫没意识到，这是过于期待的心理带来的生理反应。不一会儿，两个人从路灯的光走，她赶忙跑过去迎接，窜到他们间，挽住初颉的手臂，拉着她来到餐桌。

    “你俩属蜗的吗，怎么这么慢，快坐快坐！我先了一些他们家的招牌，你们看看有什么想吃的，再加。”

    朱虽然生在采南，但张确是着毫无本地韵味的普通话。

    “哟，这么着急，自己先喝上了？”初颉冲着桌上的半瓶啤酒挑了眉。

    “哎哟喂，这不是刚刚碰到熟人了吗，不喝一的话，次见面会被死的！”说着她将酒瓶放到桌。

    “以后尽量少喝。”叶一舟面少有的严肃，与对初颉的关心不同，他不知该用什么份去建议，更没有立场直接束她。皱眉瘪嘴的表挂在他那张可的娃娃脸上就很蹩脚，面肌微酸，率先识别这个微动作并非他的日常习惯。

    “知啦知啦，快菜……”

    面对叶一舟突如其来的说教式关心，朱没有听去容，但不知不觉间已忘记发抖。这觉很怪，在日常聊微信时，往往会过度分析他每个字背后是什么意思；等到真的见面聊天时，却沉溺在二人的粉红磁场，一个字都听不去。

    他们三个坐在路边，乒乒乓乓不断碰杯，啤酒沫儿飞到天上，宇宙间就多了几颗闪烁的黄星星。

    朱的肤黝黑，是一就可以辨别的本地人特征。虽然着一张少数民族的脸，但她其实是汉族。朱说，脸对于她而言，只是一副表达不够准的面。

    童年时，父母是采南市区银行的工作人员，每到周末，就带着她去四方街那些嬢嬢们摆的摊位吃些好吃的。吃饱喝足后，她最喜握着小网兜在边捞蝌蚪，偶尔还能看到一些金发碧的漂亮白人，他们常常手里端着一个大睛现在街，爸妈告诉她那是相机。

    忽然某天，整座城市剧烈摇晃，朱家里的唯一损失是摔窄凳碎掉的小鱼缸，之后的很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去过古城吃嬢嬢的苞谷粑粑。而正是因为大地震，采南这座兼少数民族文化和历史的小城被国更多的人关注到。

    接来的几年，她一些原本住在古城的同学，都一个两个地搬到了新市区，听家里大人说，古城的房都租给外地人生意了。辛苦劳作了一辈的本地人，没想到自己家里的破房竟然这么值钱。

    再过两年，朱的父母辞掉银行的铁饭碗，开始在古城边经营一间旅行社。朱初毕业时，家里的旅行社在采南市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规模。这个地区的风气普遍不太注重小孩的学业能力，而朱父母从小对她的成绩要求严格，因为他们自己本就是那个地区、那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采南的教学平实在有限，于是考过后，她被送去省会昆市读书。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毕竟有亲爹亲妈的智商遗传加上不服输的格，朱顺利考上了粤省的某211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