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索 - 迟暮

    或许是氛围太微妙，两人都受到了“你要吗？”这句话的歧义。

    最后，是任悦起，用一句平淡的：“我继续收拾了”为这场令人心悸曲画上句号。她近乎逃也似地回到了卧室。

    她将一些零散的私人品随意地放行李箱，箱依旧空旷得可怜，但这却是她与此地联结的最终清算画面。

    任悦想起了那台钢琴，拿手机预约了明天的货拉拉，将这件最庞大的、属于过去的件也理完毕。完这一切，她把明日最后要带走的几件小东西放在书桌上，房间里便呈现一随时可以彻底离开的状态。

    她熄了大灯，只打开香薰灯，熟悉的助眠香气在空气缓缓弥漫。然而，她在宽大的双人床上辗转反侧，睡意全无。

    她此刻才真切地会到罗翊琛为何要搬去客房——这张床太大了，大得让每一寸回忆都无所遁形，让此刻的孤单显得更加晃。

    这和过去对方差时的独眠截然不同，那时心里是满的，知对方会回来。而现在，某东西被生生剜走了，或许是习惯张开的怀抱，或许是心脏的一角，又或许是荷尔蒙里对彼此气息固的依赖与渴求。

    这空，绝非短时间能够自愈或放的。

    渴意驱使任悦起走向厨房，她想倒杯。她听见浴室传来了细微的响动——客卧没有独立卫生间，罗翊琛只能来用。

    任悦站在厨房岛边，握着杯，听见浴室门锁“咔哒”一声轻响。罗翊琛穿着睡衣的影现在走廊光影界，发梢还带着未的气，氤氲着一片微凉的雾。她心掠过一丝不解，他为何夜淋浴。

    罗翊琛似乎知到了后的视线，倏然回，目光准地捕捉到了她。

    四目相对。

    他的眶泛着不正常的红，底布满了血丝，神却是一发后的空茫与失焦，仿佛灵魂刚从极远的渊被行拽回躯壳。

    只一瞬，任悦便明白了所有。他刚自完。

    她太熟悉这神了——每一次，当他望汹涌却恰逢她生理期时，他便会选择自我解决，或者让任悦帮他一把。

    当他甘愿被原始冲动俘虏，沉沦于短暂的官风暴，并在最终抵达巅峰的那一刻，他的神就会变成这样。

    通常，一场冷澡足以让他恢复惯有的冷静自持。但此刻，任悦看着他仍未消散的空神，心里清楚——他似乎还不够。

    “能帮帮我吗？”罗翊琛的语气里褪去了先前所有的小心翼翼，某破罐破破摔的、或者说被肾上素生的破格勇气，让他变得直接甚至有些放肆。

    任悦的表瞬间微妙地变了，这变化恰好被他捕捉到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他在逗她。

    “我说药。”他这才慢条斯理地补充，指了指自己手臂和锁骨几细微的、几乎看不清的红痕。洗澡时被冲刷过，才带来一阵隐约的刺痛。它们未必与今晚满地的玻璃碎片有关，但他乐意将其归咎于此，当作一个能让她多停留片刻的、拙劣却有效的借。

    任悦为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误解到愕然。看他此刻的神，带着危险的、玩味的笑意，她本能地想拒绝。可想到他刚才为她理伤时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又觉得此刻的拒绝显得太过不近人。

    何况，天一亮，她就决心要彻底离开这片空间了。

    “你要保证，不耍氓。”任悦省去了所有弯弯绕绕，直截了当地说。

    罗翊琛立刻举起三手指，了个发誓的手势，神还带痞气。

    任悦忍不住扑哧笑声，随即又因自己意会得太快、反应得太自然而陷一丝懊恼。这是他从恋时期就有的小习惯，然后渐渐成为了彼此的默契。

    时间啊，残忍地保留了他们之间最细微的默契特质，却没有放过他们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