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 - 第11章

    如果非要用什么词来形容她——路帆试着去概括，最后发现最贴近的居然是“易碎”。她放空的时候，或是默默地走在伙伴们后的时候，如同被孤独兽附一样，一秒就要崩溃地哭来。

    尽从未见她哭过或是有过绪崩溃的时候，路帆却总是能受到这“易碎”。

    不知是激起了保护还是想起了自己的时期，又或者仅仅于好奇，路帆就是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有关这个孩的事。

    今天白天，在办公室，同组的几个老师过来要许千的答题卡，说想看看到底是怎么能在他们手拿到这么多分的。试卷传来传去，路帆没来得及看上几。等到还给她的时候已经是午休了，她拿着答题纸从到尾认认真真审了一遍，读过作文觉得不过瘾，又来了一遍。

    好，确实是好。

    不说客观题，主观题的阅读，虽然说并不完全和答案一致，表述也有很大，但应该覆盖的都想到了，此外还延伸很多自己的思考。就连文言文分也是，翻译的不仅准确、顺畅，选词也明显是用了心，到了“雅”的要求，这在刚学一个月的一学生里属实是难遇的。

    略让人惊讶的是这样一张试卷居然在古诗词默写里因为错别字扣了一分。

    作文的成绩倒是不，43，刚过年级作文平均分。路帆在拿到成绩表的时候就很奇怪，怎么作文的分这么低，扫了一遍文章才恍然大悟。

    这孩是压没把应试作文的要求放在里，每一句都踩在跑题的边缘，怪不得判作文的老师会给这么个勉勉的分数。路帆又好气又好笑地耐着从认真读起来，想看看这丫是怎么在枪前耍小的。

    “所谓造化人，无非就是把黑白颠倒、是非混淆，打你个措手不及。你昂着往前走，以为自己走向的是崭新的未来，却发现回忆时刻挡在前，看不见，又暗自筑起迷，让你怎么也走不，只好在原地打转。”

    路帆愣住了。一些埋在心底的东西被这句话勾起，泛滥成灾。她久久盯着这几行字，等回过神来时不禁惊异于有此悟的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

    回忆，未来。迷。

    那个落寞的影又浮现在前，稚的肩膀，微微佝着的脊背。远远落在人群之后，落寞而伤，似乎能听见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个影好熟悉，恰好与少年时期的自己重叠。

    路帆一字一字盯过这篇作文的每一行，泛起一沉寂了很久的觉。

    那些少年时期的冲动与、固执和持，隐隐的，却难以忽视。

    她闭上睛让自己从这些久违的绪里离来，又恢复到多年摔打的冷静克制。

    许千，你是个很不一样的小孩。

    六、你为什么不开心

    除了语文这一科，许千的成绩单上再难找让人前一亮的东西。一科生拉拽，加上文综三科等偏上，综合来在班级位列第八。乍一看倒是在前十里，但是仔细想想，他们班一共也就三十人。

    这主要怪数学。

    考试之前她就很清楚数学肯定要拖后。虽然不至于像张淳那样一窍不通吧，但肯定跟清文他们比不了。数学是要题的。可她讨厌题，非常讨厌。到现在，平时留的随堂练习册，她甚至都没完完整整全凭自己地写过一节。

    不所料，一成绩，90，刚刚及格。她自己倒是一也没放在心上。只要语文一科考好了，她就满意了，别的什么样完全无所谓。

    她就是这么个半吊的格，差不多就行。反正回到家里，周女士又不会过问她的成绩，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甚至还希望自己能考得再低一，那样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选择艺考了。

    这就和所谓的梦想有关了。

    她一直都想学电影，小学没毕业的时候就开始自己了解艺考的事了。

    跟妈妈谈过，但周梅一直觉得许千不是那块料，既没有创作的天赋，家里也提供不了需要的人脉。就算真的要走这条路，也应该是大之后发现文化课平实在一般才会选择的备用方案。只要她的成绩还能混个不错的大学，准备艺考就永远提不上日程。

    还有一个理由周梅虽没有明说，许千也了然于心。学电影要不少钱，不是前期的学习还是以后的发展，经济上都不像老老实实考个文化类大学那样容易。

    周梅和许宏鹏离婚以后，主要开支都靠周梅一个人的工资。爸爸每个月都会往卡上转两千的抚养费，暂时来看生活还算宽裕，可考虑到北安市的经济越来越不景气，各销还是要打细算的。

    周梅工作的医院两年里已经三次裁员。她作为医生，倒是不至于被裁掉，不过收难免收了影响。以后要是真学电影，各项销，难免要去找爸爸要钱。

    这是周梅不愿看到的。

    许千从小寄人篱，这些理早就懂得，所以也没跟周梅就这件事争执过。她不想让谁为自己陷两难的境，哪怕是自己的妈妈。

    反正现在还早。她想过了，再等一等，不论是自己文化课的平，还是对电影的冲动，都再观察一。要是以后真觉得这条路非走不可，到时候再去和爸爸谈也不迟。她自己去说，把一切都讲清，不用妈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