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过尽 - 第43章

    要说许千对自己产生了一些依恋，倒也并不奇怪。她的家环境，没有什么人可以让她放心地依靠，当陌生人给予了关时，反应自然要比别的孩烈一些。

    路帆万万没想到的是，许千在了解过自己家状况的前提，还会对她萌生师生关系以外的。她难不觉得，这很不现实吗？

    许千今年十七了。她们两个，差了十六岁。这放在古代，可是完完全全的两代人；哪怕是在现代，也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跨越的差距。

    这孩难不知，她们前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人生吗？

    她已经无路可走了。一切尘埃落定，只剩日复一日的重复。麻木，妥协，周旋于世俗。她的人生是一支早就落地了的箭，只等着尘土一层层掩埋。

    可许千不一样。箭还在弦上，连方向都来得及调整。只要她想，她可以飞到无限的远方去，甚至飞到天上，把云层都穿破。她还有太多可能。好的，刺激的，难忘的。没人能料到她的前程有多远大。

    许千不可能看不见这鸿沟。

    路帆想不明白，这孩怎么就这样愣愣脑地走了过来，也不怕摔满的伤。

    她是老师的，不能这么由着她来。不然到最后，可能连师生的关系都没法维系。于是她想到了“冷理”。把那些加在她上的关注都撤回，像其他学生一样对待。她会明白的，也会乖乖退回到安全线外的。

    话是这么说，她也这样这样了。原本只想挫一挫她的劲，没想到这孩受的打击远比她设想的要大。

    笑容不见了，神也黯淡去，整日低着，像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一样。可见的瘦了，稚气未脱的脸上多了几分憔悴，很难再和之前那个总是笑着跑来的孩重叠在一起。

    于心不忍。毕竟是打心里喜的小孩，怎么可能真的翻脸？

    知她小时候的经历，路帆不忍心让她再经受这么残酷的惩罚。就算是有意疏远，听见她胆怯到颤抖的声音时还是靠近一步，甚至想把她揽在怀里。

    唯一一次，在和学生的较量上，她输了，几乎是不攻自破。她希望许千永远是开开心心的，不再害怕，不再自责。这不仅仅是为了许千，也是为了那个年少时无人翼护的自己。

    就算走近了一些，能怎么样呢？

    如果真的到了不得不制止的地步，再叫停，也来得及吧？

    撕开包装，轻轻咬开外边包裹着的巧克力脆，酒心溢了来，郁的味在尖一寸寸蔓延。

    只要我们都还醒着，一微醺又有何妨？

    二一、玩命

    满血复活后的月考，许千再创奇迹：问鼎榜首，比排在第二的清文了三十分。

    科科彩。

    语数外三科文理同卷，她的语文依旧是年级第一，英语也排在前十里，这倒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让全年级为之一振的是，她的数学成绩排在全校第三，远于理加的班级平均分。

    文综三科都是任课老师自己命题，设置了大量的选择，光是历史一科的选择题就有六十之多，后面简答分仍旧是标准的题量。很多人没答完卷，勉完的也是漏百。结果一对答案，许千一共错了两选择，政治历史各一。

    分以后，王旭然大老远跑过来，拿着许千的答题卡前前后后看了两遍，一声叹息，“千儿，你能个人吗？”

    赞誉不绝于耳。老师、同学，同学的家、校外不知谁的家……有的人不知许千的名字，提起她就用“北文科第一那个孩”来代替。骑车回家的时候，许千总能从边肩而过的行人听到自己的事。

    这是许千学以来考过最好的一次，她甚至怀疑以后都不会再考这么传奇的成绩。喜悦当然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一“终于到了”的解脱。

    过去的这段时间，真的太难了。

    和路帆闹矛盾的那周，她的学习效率大打折扣。一节课的容最多只能听去一半，要是路帆恰好在隔上课，听课效果就约等于零。那周周末的数学小测，十题，她写上来的只有五。

    她不是想不懂，可就是没办法集力。脑袋里七八糟的，倒也不全是路帆，什么事都有。

    所以和解以后，她的当务之急就是让自己飞的思绪平静来，能够专注在学习上。她从家里翻了一古早的键手机，把平时用的智能机关机丢了屉里。从早到晚，一不碰。

    奋起直追。她一次会到这四个字的刻义。每一分钟，她恨不得掰碎了去用。

    五半爬起来背书，第一个到教室，题、改题，课间拿来背文综，午吃饭的时候脑里也在重复记忆。放学以后，冲个凉，一张数学卷，再写一组完型，十二，睡觉。

    她买了一罐咖啡粉。每天早上起来，烧好一壶，不加，不加糖，晾凉一大去。由于还没完全清醒，好几次，不小心加多了量，苦得几乎要吐来。可是不这样又不行。她太困了。要是没有咖啡着，她能从早自习睡到午吃饭。

    上了两颗痘痘。黑圈一天比一天重，挂在布满血丝的睛面，显得脸更加苍白。许千本来就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形象，现在更是除了洗漱从不看镜。真的没什么可看了。越看，越忍不住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