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天生
备一个创作者该有的细腻与
锐。但当创作的资格要先用理智来换取时，她就会被淘汰。
结局不是早就写好了吗？
考试当天早上，离开考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她把电话卡
了。这样，她就不用煎熬地等待。就算路帆真的没来电话，她也可以骗一骗自己，假装蒙在鼓里。
第一科结束，吃饭，睡觉，然后去考第二科。政治和英语，还算意料之
，该拿的拿了，该放的放了。走
考场，心
轻松了许多。拿手机，
一
气，把电话卡放了
去。
拨号，接通。
“喂？”
“考完了？”
“嗯，刚考场。”
你，有没有联系过我？
问题太傻，怎么说得。
“还好吧？”
“还好。”
“回去吃
好的，早休息，别贪晚……”
“我想吃你
的饭。”
“回来吃。等考完了，回来给你。”
我还想抱你。
“明天考专业课？”
“嗯。”
“放松，没问题的。”
“好。”停顿了几秒，胆怯地继续说
：“你知，
考那天，我一直在想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在想，考场之前，你为什么不来抱抱我。”
“我不知你在哪儿。”
“我知你在哪儿。”
“那你怎么不来找我？”
“你不会答应的。”
“那天你来找我，我肯定答应呀。”
“我找了你一年，你连看都不看我。”
“那会儿不是怕影响你学习……”
“你不在才是最影响我的。”压住渐渐扬起的声调，让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控诉，“我
看着你抱了别的学生。”
耳边一声轻轻的叹气。
“别说这些了。过去多少年了。明天还剩两科，你好好考，平常心，别想这些。”
“那这次，等我考完了，你能抱抱我吗？”
“好。”
接着的寒假，她只回去过了个年。一共待了不到十天，就匆匆忙忙赶回学校，谁也拦不住。这期间，和路帆见了三次面，吃了两顿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执意这么，就是想把这一气憋住。团聚也好，庆祝也好，都留到尘埃落定以后吧。
成绩的时候，许千正在忙活毕业论文的初稿。成绩不算很，在复试的名单里排在间。作为跨考的学生，拿到这个成绩足够令她满意。第一时间告诉了路帆和李炳然他们几个，转过
就开始加准备复试。
导演专业，最难的就是复试。要
据给定的题目，当场拍一支短片来。拍完之后，还要行面试。一想到要站在那些从教多年的老师面前表达自己的思想，她就底气不足。电影于她，太神圣了，神圣到哪怕
碰一
都担心会构成亵渎。
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她和曾博打了十几通电话，跟李炳然的通话次数更多，常常到了后半夜还在
构思。甚至在梦里，现的还是跟电影、复试有关的东西：拍摄时忘了
卡、灯光当场了问题、演员跟她意见不合撂了挑
……把她的梦收集起来，几乎可以凑一
片场事故大全。
朋友们都劝她不要太张，在网上认识的已经上岸了的学
学
也安
说没那么可怕。神经绷着，仍旧放松不来。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在担心什么。如同看见了暴雨来临前搬家的蚂蚁，她恐惧于未知。
这是命运的分叉。
复试当天，拿到了题目：来日方。
看到这四个字的瞬间，脑袋嗡嗡作响。久活跃着的想象力突然被束缚住，定格一张面孔。
除了你，我什么都想不。
来不及
慨造化
人，她必须
不停蹄地起笔构思。讲个怎样的故事呢？几乎所有第一看到的人，都会意识地想到离别。可是拍离别，又太大众，难能拍个人风格；况且一涉及离别的题材，她就会陷
不能自已的
墨重彩去，过于主观，歇斯底里。
那拍什么？来日方……
你总说来日方。可那个来日，究竟是何日？
灵光闪现。围绕这一句话，许千把故事徐徐展开。
主角是一对恋
了八年的侣，生活在小城。男孩在银行柜员，女孩是百货商场的收银员。不同的岗位，他们过着相同的生活。一成不变的工位，一待就是一天，一天变成一年。抬手的角度，微笑的分寸，词语的选择，什么都不变。他们是上了发条的人形装置，拿微薄的薪
，重复随时可能被机
取代的工作。
有一天，男孩了班，骑着电车到商场大厅等女孩班，却发现女孩正坐在一楼的快餐店里。
“倒班了？”
“没有。”
“今天这么早。”
“我没去。”
“不舒服吗？”
“不是。我辞职了。”
由这段对话作为开始，她试图探讨青年人的生存压力、价值观的分歧，还有一些更加形而上的东西。大量的空镜，大量的留白，她想要还原某
经验
的绪。比如每次和路帆争吵之后的沉默，比如看见她转
离开时
心的落寞，比如那天晚上听见她哭那绝望到世界毁灭的无力。
她希望用这支简短的片容纳这些不好的记忆，同时也希望，评审她的老师能够读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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