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旗趴在何老太爷的上,顿了一会儿,放开说:“我听一个朋友说,他们家因为今天增加了许多的苛捐杂税,饭都要吃不起了,可我们家还是金纯玉粒噎满,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他们。”
何老太爷的手一顿,说:“继续。”
“一想到他们的苦难,有可能是父亲造成的,我就不咽。”说着,声音里有些哽咽。
何老太爷面略有沉郁,须臾,才开:“这件事岂是你父亲一个人定的?那天你父亲也跟我商量过此事,他也不忍心加重老百姓的负担,可现在这局势,不向老百姓征收重税,洋人就要打来了,那些洋人是来吃喝血的,连老佛爷都一度被撵了皇,要是不能满足他们的胃,他们恐怕能将天个大窟窿。朝廷的事就不是个人的事,这不是你父亲能决定的。至于我们家为什么能养尊优,是我们家还有些田地,如今都佃去收租,你父亲也有俸禄,才养活了我们一家人。”
“可我听说,有些地主收的租很重,那些佃们辛苦劳作一年,才将将能吃饱饭,我们家?”
“云旗!不要胡说!”何云旌斥责。
第13章 理
何老太爷摆摆手说:“没关系,我们祖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云旗啊,就是借钱还要还人利息,租借被人的田地自然要租的,不过我们家的租可是要比别家低一成的,这件事上边,我敢说我们家是厚的。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去打听打听。”
何云旗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当即:“好,我明天就去账房查查账。”
何老太爷转对一直站立在旁边的何云旌说:“这一你要跟你妹妹学学,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大可以开诚布公的说来,不要憋在心里,影响了我们的。”
何云旌受教。
何云旗误会了自己的父亲,心非常的愧疚,回到警醒堂郑重其事地写了一封歉信,让秋香送到正院去。
忙得焦烂额的何明哲刚回到家,就看到了女儿的信。
“我也不知大小写的什么,是秋香亲自送过来的。”陶氏伺候着何明哲脱官服。
何明哲拆开信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然后就笑了,“这孩啊,真是又懂事又有趣,她误会了我,又不好意思当面歉,就写了一封歉信,没多大的事儿。”
陶氏笑:“这孩事总是人意表,今天午命人去厨房吩咐要全家人都吃面条,还不告诉我什么原因。”
何明哲:“这孩的有些理,以后家里也节省些,我估计今天的年景不太好。”
陶氏奇:“我今天才查了帐,田地商铺的收益并不减少啊,怎的夫君说年景不好?”
“今天加的赋税太重了,我们这样的人家自然没多大的影响,可老百姓的日就不太好过了。你让家人缩减开销,再储备一些粮以备不时之需。”
陶氏虽然没主见又瞎想,但有个好就是听话,尤其听何明哲的话,得了吩咐,第二天就雷厉风行地砍掉家不必要的开支。
而何云旗第二天就开始查自家的账目,只是一见到厚厚的一摞账本她就退缩了。虽然养正书塾里也有算学,但她不过是刚开始学,学到的都是一些基础的东西,不像韩江那样天赋异禀。不把事查清楚吧,她心里是抓耳挠腮的,就想个明白。
“江,你能不能帮忙去打听打听我堂叔家的田租收的几成?”
“你查你本家什么?”韩江问,“难不成他家也霸占了你家的田租?”
“没有没有。”何云旗忙摆手否认,“我就是想了解了解。”何云旗在书塾用的份是何家本家的后辈,来杭州读书借住在堂叔家,化名何云暨。
韩江疑惑:“那你问这个什么?”
“我以前在家的时候,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来了,就想了解了解外边的天地,也不止想知堂叔家的,其他人家的你也忙我问一问。”何云旗只好糊的找个理由,虽然理由不太能站住脚,但韩江是个讲义气的,当即不再过问,拍着脯保证:“这个好办,过两天就能打听来。”
韩江与这些公哥们不同,他自小就在市井打,接的都是三教九,不过两天时间就打听清楚了,“一般佃佃地主的地,到收成的时候,要给地主四成的粮,不粮就用相应的银抵,刨去各赋税,一年到,也不够刚够温饱,我们这里还是好的,别的地方一年只能收一次,也不过将将不饿死罢了。”
何云旗被吓了一,“这么!那何家呢?”
“何家是厚人家,一亩也就只收三成而已。”
然而,在何云旗里,三成已经很了,为何不只收两成或者一成呢,反正她家人少,用不了那么多的粮。
一回家,何云旗就将自己的想法跟何云旌说了。
何云旌当时正在练字,听到妹妹有这样的想法,他并没有训斥,反而耐心地教导:“在这么多人家,我们家已经算是厚的了,但你只看到一面却没有看到另一面。我们家人是少,可你仔细算一算,祖父和父亲都是官的,一定的排场是必要的,四季衣裳,吃喝用度,车茶,还有仆役们的月例银,哪一不需要钱?而且理佃的庄辛苦一年,难就不应该取得一些报酬?再者说,别人家都是四成,独独我们家是三成,这已经是打人了,佃们都争着抢着要佃我们家的地,看似是我们家名利双收了,其实不然,正因为我们家的田地比被人家的人,有些人总是拖着租不给,今年老娘病,明天孩病危,今年拖明年,明年拖后年,别人有样学样,每年收租的时候,事们每次去面收的时候都很费劲,总有人耍赖拖着不。你有同心是件好事,可好心也不能滥用,更要考虑好心之后的后果。”
思索着兄的话,何云旗心沉甸甸的,他明白兄的意思,升米恩斗米仇,救急不救穷,太过心善也会遭受别人的欺负,而看似他们是站在了,其实风向并不对他们有利。
何云旗蔫蔫的,她抬起问:“我心疼外人却误会自己的家人,哥哥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何云旌微笑着摸摸她的,说:“你能去思考问题就已经很了,多少女一生都被困在后院里,她们没有思想更不会关心别人的疾苦。可我的妹妹不一样,我的妹妹悲天悯人,以后定然有一番大造化。”
何云旗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什么都不懂,哥哥以后多教教我。”
“那是自然。”顿了顿,何云旌继续说:“既然你可怜那些老百姓们,不如平时有能力的时候多帮帮他们,也算尽了自己的一份力。但是你要记住一,在自己还没有大到改变世界的时候,不要轻易去跟现实产生冲突,不然只会撞得破血。”
何云旗歪着想了想,说:“既然我不能一改变世界,可是我可以一一的改变,我相信日积月累、滴石穿的力量。”
对上妹妹一双明眸,何云旌笑了:“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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